“君住珠江头，我住珠江尾。虽然日日不见君，用君污染水”。
频频发生在珠三角诸水系的“跨界污染”，总能引起上下游城市之间的龃龉，而即便进行联合治理，也难奏全功。
为何跨界河流污染如此难治。资金？存在跨界河流污染的任何两座珠三角城市，GDP加起来都可谓“富可敌省”。技术？泰晤士河、秦淮河等国内外河流由污变清的例子就在眼前。归根结底，在于行政壁垒高深，在于治污各自为政。出路在于，完善监督问责机制、试行环保补偿机制。
省环保厅表态
珠江流域水质领先只是反复发作
“你们的报道我都看了，反映出很多问题，其中很多工作我们都在做。”广东省环保厅水处不愿透露姓名的负责人表示，环保部门高度关注南都的跨界河流污染调查。在这名负责人看来，河流污染不但需要环保部门的努力，更需要社会各界齐心协力共同参与。
“由于水质的改善是一个长期而艰难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这名负责人表示，广东治污多年，取得了很多成就，目前在全国7大河流体系中，珠江流域的水质优良率名列前茅。但问题总是解决的同时又不断地出现，所以制定了远、中、近期三个阶段的目标，实现一个目标可能需要五年十年乃至更长时间。
此外，流域不一样所面临的问题也不一样。这名负责人称，针对珠江各干流的具体情况制定了具体目标和治理方案。
尝试环保补偿机制
针对南都近期发起的大型珠三角水系跨界河流污染调查的报道，顺德区环境运输与城市管理局副局长吴志伟建议：“如果大家都能够做好各自辖区内的水源保护，建立良好的沟通、监测机制，跨界水污染的问题就会更好地解决。我们也呼吁建立生态补偿机制，能更好地平衡跨界流域上下游地区的利益。”
一名长期关注佛山环保的专业人士认为，上下游城市之所以治污热情不一，主要是存在利益考量，“下游城市直接承担污染后果，治污压力大，但上游城市往往积极性不太大，如此一来，治污需要探索上下游的环保补偿机制。”他举例说，位于上游的佛山市先后投入近百亿元，对佛山水道汾江河进行了五轮整治，不仅对佛山市民有益，对下游的广州也有看得到的好处，“广州或者可以考虑同步治污的同时，对上游佛山治污项目给予部分资金支持。比如在项目融资上，在建设分担上，都可以调动上游治污的积极性”。
佛山市环保局规划计划科一名负责人也认为，探索环保补偿机制困难重重。据其介绍，目前环保补偿机制在国内尚无成熟经验，广佛肇三地也有意探索路径，计划近期去江浙一带考察相关做法。
省级部门挂牌监督
国家环保总局华南环科所副所长许振成说，首先应该计算出全河道总的排污容量，制定出严格的达标排放标准，按照“谁污染谁治理”的原则，各地“守土有责”，必须把自己境内水质达标后，才能排放到下游，“这就需要监督，而且最好是省一级部门来监督，由跨界河城市自己协商作用不大”。与此同时，由上级部门建立统一监管机构，在跨界河涌的交界断面常年设置监测点。
而对环保不达标城市，上级部门应根据其排污浓度、排污总量、污染后果、清污难度等指标，征收治污费用，由省里统筹治污。“必要时或者可以每一条跨界河流，成立一个独立的管理协调机构”。
深化问责机制
除了探索上下游的环保补偿机制，另一个关键的问题即是治污问责。南都佛山智库成员、民建佛山市委委员罗斌华认为，跨界河治污就像治安“三不管”地带一样，容易存在扯皮、推诿现象，因此十分有必要制定出每一年的治污计划，并细化每一年的治污指标，“大到每年建多少污水厂、铺多少管网，小到每年C O D、氨氮、总磷等等水质指标，都要详细列出来”。在此基础上，厘清交界河流政府各自的责任，“做得好的奖励，做得不好的要问责”。
“针对这些年度综合污染指数控制的具体目标，我们都有问责机制。”广东省环保厅水处负责人表示，按照相关规定，如果哪条河流域没有达到目标，便会对流域施行行业限批。比如淡水河流域，已经对重点污染行业实行限批多年。此外，重点流域污染整治任务和交接断面水质达标情况已纳入环境保护责任考核，按年度进行评估与考核。“这个由省政府牵头，针对每个城市的达标情况，每年都有公布，这也是问责举措之一。”
在2011年《重点流域水污染综合整治实施方案》中，南都记者了解到，包括氨氮、总磷、化学需氧量等指标，每条河流都有明确的目标。
本城进展
东莞很 努力，请深圳加油
清除沿岸非法养殖 场、建好支次管网，2015年石马河有望变清
石马河何时才能变清？这个问题牵动着众多市民的心。在本报日前对石马河的跨界污染问题进行了重点关注之后，也引起了东莞市环保局等有关部门的积极反响。不仅透露出，2015年底石马河综合污染指数将明显下降，同时也借南都向上游喊话：“希望深圳履行承诺。”
沿线养殖场明年关闭
畜禽养殖业是石马河污染的重要源头之一，东莞市环保局目前完成了清查工作。石马河流域共有畜禽养殖场6家，主要集中在常平镇(4家)和塘厦镇(2家)。塘厦两家养殖场均位于非禁养区内，配有粪便处理设施与废弃物综合利用设施，已完成环评审批手续。石马河沿线其余4家畜禽养殖场，已制定了退出计划，拟于2012年底前关闭。
市环保局有关负责人表示，还将整治沿河窝棚等违章建筑及露天垃圾场，对沿岸的饮食店加大清理力度，减少餐饮行业对内河涌的污染。
重点建设支次管网
东莞市环保局有关负责人昨日表示，“现在，污水处理厂主干管网已经基本建好了，但其截污功能并没有100%发挥出来，下一步重点是细化它的截污功能，提高污水处理厂的截污能力。”
据了解，2010年12月，东莞已启动了流域内塘厦、清溪、凤岗、谢岗、樟木头、常平、桥头等共7个镇的截污支次管网工程。根据规划，各镇必须在2011年年底完成截污支次管网工程的前期工作，2012年初全面进入建设阶段。
4年后污染指数将明显下降
除了近期的利好消息，东莞的远期规划同样十分清晰。按照规划，2012年年底前，将实现流域内污水处理率达到90%的目标。
2015年年底，石马河综合污染指数明显下降，流域城镇生活污水处理率达85%以上，流域城镇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达95%以上，工业废水排放达标率达98%以上。
喊话
东莞市环保局：
请深圳履行承诺
“东莞一直还是比较务实的，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该负责人表示，一直以来，东莞都有向省环保厅、省人大等提出要求，让他们去督促周边城市整治石马河。
该负责人透露，目前，深莞惠三市已经建立了环保联席会议，已开过两次会。“三市已经坐下来谈石马河治理，大家都很有诚意。”但石马河要治理好，上游至关重要。该负责人透露，深圳已经承诺在2012年底前建成两座污水处理厂。“希望深圳能够履行承诺，加快治污工程建设。”
对于三市共同出资建立治污基金，该负责人称，目前这仅是初步构想，还没落实到操作阶段。
他城点击
佛山治理汾江河 三年再投23亿
前日，佛山市召开汾江河深化治理工作会议，针对南方都市报前日报道内河涌黑臭依旧、市民担心汾江河治污停顿，会议透露，今后三年还将投近23亿元治污。
南都报道了珠三角跨界河涌污染调查之二，其中的汾江河治污样本引起社会关注。在走访中，南都记者看到汾江河(佛山水道)已达到五类水，但不少重点内河涌黑臭依旧。不少市民担心，汾江河整治是否已告一段落。根据会议中出炉的《汾江河持续改善和深化治理工作方案》(以下称“方案”)，佛山将继续对汾江河深化治理，今后三年预计将投入22.86亿元，建设102项工程。
针对市民抱怨最多的“汾江河清了，内河涌更脏了”问题，2013年前佛山将继续进行截污及河涌整治。“这一块将是整个治污的重中之重，102个项目中有50%都是做内河涌整治的，总投资达14亿。”佛山市汾江办常务副主任杨永泰说。
针对流域内不少企业高耗水、高排放的现状，佛山市市长李贻伟要求，水务、物价等部门要合作探索阶梯式水费、阶梯式排污费。
《方案》中，汾江河流域46家污染严重的厂企被列入新一轮整治名单。杨永泰表示，这些企业如果不能达标生产、清洁生产，政府将考虑将其强制搬迁或关闭。
中山与珠海合作 步入正轨
“前山河污染治理在整个珠三角跨界污染整治中是比较好的，但部分跨界内河涌污染问题突出。”中山市环保局有关人士如此说。根据今年排查结果以及省人大和省环保厅检查反馈意见，影响前山河流域水质的主要问题集中在沙心涌和鹅咀涌。
在这些交界河涌地带，一些污染严重的小厂两边游走躲避检查。中山市环保局有关人士建议建立流域联合环境执法工作机制，省环保厅每季会同珠海、中山市环保部门开展联合执法行动，加强对重点污染源的监督和执法。加强对企业的环境监管，淘汰关闭工艺落后、治理无望的企业。
值得欣慰的是，“关于前山河治理，两地之间的协调机制已建立起来。”中山市环保部门有关人士称，目前中山和珠海两市对前山河的治理工作都很重视，全部按部就班进入正轨。“叫做万事俱备，需要的是时间去落实。”该人士称，前山河治理两市的目标和技术路线都很清晰。
同时该人士也表示，但两地协调在制度化方面的东西也不能太多，如设立太多的常设机构容易官僚化。另外需要任务机制，通过任务来带动两市合作。
20-21版
统筹：南都记者 唐波 靳格
采写：南都记者 唐波 严铧 朱利辉 陈海燕 张晗 王去愚 杨森 刘洋 郑志成 尹冀鲲 任先博 陈晓华 黄海林 田玲玲 刘荣 实习生：慈亚圣 崔琦 摄影：南都记者 刘在富 陈伟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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