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21日,安徽省合肥市检察院就合肥伟贸铝业公司(以下简称伟贸铝业)污染环境一案提起民事公益诉讼。该案系安徽省首例民事公益诉讼案。
发现线索民行检察介入
伟贸铝业是一家从事铝型材生产加工的企业,2015年1月20日成立,同年3月投入生产。其主要生产工艺是将铝型材进行脱脂、水洗、陶化、喷粉、固化、覆膜、包装,产量日均5吨左右。2015年6月,该公司曾向安徽省肥东县环保局报批环评,但未通过环评验收。2016年3月9日,该县环保局到该公司检查时发现,公司的废水由水洗池旁的雨水管开口,排到了厂房外雨水管道,流入该县的定光河。检查时,有两名工人正在向厂房外的雨水管道洒生石灰掩盖雨水管道中黄绿色的含铬废水,并用水泥封堵清洗池旁排口。发源于该县路口乡的定光河,经马桥河、店埠河,注入南淝河后最终流向我国五大淡水湖之一的巢湖。
当天,县环保局检测人员从清洗池旁的围堰、清洗池进雨水管排口及入定光河雨水口处取样,送县环境监测站检测,结果为六价铬1.59mg/L,超过国家排放标准。六价铬为吞入性毒物,很容易被人体吸收,通过消化道、呼吸道、皮肤及黏膜侵入人体,有致癌作用。同时,六价铬属于重金属,一旦进入体内无法通过排泄系统排出。含有六价铬的废水进入到水体和土壤后,亦无法通过水体和土壤的自行恢复能力予以修复。据此,县环保局对伟贸铝业污染环境的行为作出行政处罚,责令其停止生产,并处以10万元罚款。
肥东县检察院侦查监督科在随后走访中发现,该行政处罚案件涉嫌污染环境犯罪,建议县环保局将该案移送公安机关。肥东县检察院民行检察部门意识到该案侵犯公共利益,也随即介入并向合肥市检察院汇报。合肥市检察院认为:伟贸铝业向定光河排放生产废水,造成河水污染,涉嫌侵犯公共利益,应依法提起公益诉讼。
勇于挑战深入调查取证
对民行检察来说,公益诉讼是一项新业务。合肥市检察院作为安徽省检察机关的公益诉讼试点单位,还是头一次办理该类案件,而该起公益诉讼案件在安徽省也是首例,没有案件可供参考。该案最终交由曾获安徽省民行检察业务竞赛第一名和全国民行检察业务竞赛“十佳”的民行处检察官王莉办理。
王莉法学理论基础扎实,有10年民行检察实践经验,但面对这一新型案件,她心中也有些没底。案件每一步怎么走,都需要谨慎把握。接手该案后,为进一步确定该公司污染环境的事实及对社会公共利益造成的损害,她首先与肥东县检察院办案人员从环保部门调来大量资料:该公司的营业执照、组织机构代码证、行政执法现场监察(勘验)记录、公司平面图、调查询问笔录、现场检查笔录、环境监测报告、县环保局文件、行政处罚决定书、调查报告、情况说明等,并从该县水务局拍摄了肥东县河流分布图等证据材料。此外,通过查阅资料、向专家咨询,详细了解相关的法律条文和国家规定,学习专业知识,加之她曾参与过安徽省检察院关于公益诉讼有关问题的研究和制定,心中渐渐有了底。
当时有关办案人员对该案是否涉嫌犯罪有些疑惑,且由于证据存在一些瑕疵,刑事方面尚未立案。王莉审阅材料了解案情后认为,该案不论刑事上是否构成罪,民事都可走下去。2016年7月,王莉与受邀的环境科学研究院专家去了肥东县,了解该公司铝制品生产的工艺和程序,就一些专业问题向专家请教。之后,合肥市检察院牵头召开了由安徽省环境科学研究院专家、肥东县环保局、公安局以及肥东县检察院侦查监督与民事行政检察部门有关人员参加的案件研讨会。
该公司曾辩称主观上并不想排废水,排的只是生活污水,是工人洗手的水。工人洗手的水也涉嫌污染环境犯罪?对此,王莉在会上指出关键:“不管排的什么水,起码排生活污水是故意的。从排水口旁取样鉴定的结果,铬含量超标是事实。”由此,参会者对该案性质有了清晰认识,也就此加强了该案鉴定过程中调查及收集所涉资料方面的协调与合作。会后,公安机关对该案以污染环境罪立案。
有理有据提起公益诉讼
该起民事公益诉讼,主要诉什么?在这个河水污染中,伟贸铝业应承担什么责任?为此,合肥市检察院民行处专门去了江苏省考察。借鉴江苏办案经验,合肥市检察院院民行处分析研究后认为,对该案提起的公益诉讼请求,宜确定为要求伟贸铝业赔偿已造成的环境损害所需的修复费用,以及环境受到损害至恢复原状期间的服务功能损失。
根据民诉法,损害数额必须确定,必须有理有据地提出,不能有随意性。要确定数额,首先必须查阅伟贸铝业账册。可当王莉找该公司调取账册时,对方却说账册烧掉了。王莉认为该公司有两个股东,涉及利益分配,账册应该不会烧掉。经一番工作后,该公司终于拿出了账册。账册显示,自2014年12月27日以来,伟贸铝业从江西安义县共购买含六价铬的铬化剂186桶,每桶为30公斤,2016年6月11日退还铬化剂96桶,实际购买90桶。根据从肥东县公安局调取的询问笔录,有关证人的证词与账册记录的数字相印证,由此确定了铬化剂用量。此后,合肥市检察院与肥东县检察院根据案件需要,委托安徽合大环境检测有限公司对伟贸铝业的非法排放含铬废水进行检测,委托高校教授就该案的损害情况出具相应的专家咨询意见。
案件审查结束,合肥市检察院就该起公益诉讼案件层层报批后,安徽省检察院特地去最高检报告此案。最高检认为该案符合提起公益诉讼条件,支持合肥市检察院就此案提起诉讼。
目前,该案正在等待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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