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勤华
能源独立其含义分广义和狭义。广义是指一国的能源开发利用独立于外部世界,既不依赖外界也不受其影响,狭义则指一国生产的能源超出其消费的能源。在日益全球化和相互依赖的世界,前者只能是一种假想。我们探讨的美国能源独立为后者。
据国际能源机构IEA、英国石油公司BP等机构预测,美国至少在北美地区15到20年间将达到石油自给自足的局面。美国内能源供求平衡发生了逆转是基础原因。在供应方面,“页岩气革命”使美国的原油产量从2006年的150万桶/天增至650万桶/天;在需求方面,美国能源消耗强度明显降低,特别是每单位GDP所消耗的石油大大减少。
未来美国的能源独立之路依然受制于以下三个因素:一,石油和天然气价格决定美国后续能源供给能力。二,能源发展、经济增长和环境保护三者之间的平衡关系左右着美国能源政策的走向。三,能源资源保护与能源发展孰重孰轻。尽管如此,美国能源独立前景十分光明。美国于21世纪初能源独立愿景的最终实现,不是“天上掉下了馅儿饼”让美国走了好运,而是美国现行制度的红利,是超越能源本身美国政治、经济、社会等体制综合优越性的体现。
这种优越性体现在国内国际两个方面。国内方面,上世纪70年代尼克松政府提出“能源独立”口号始,各届美国政府能源政策的制订与实施,特别是2007年颁布的《能源独立与安全法》,都注重从技术创新、市场培育、企业自由度、投资引导等各个能源发展环节实现资源最优配置的原则。国际方面,美国长期执行“以获取能源资源为基础”的国际战略,有效保障了美国可持续、稳定地从全球主要油气供应地进口所需能源。
美国还凭借在二战后建立的霸权影响力,构建能源治理的国际机构即国际能源署(IEA),联合其他能源消费大国与它共担保障能源安全的重责,分散自己的供应和价格风险,稳定全球能源秩序。借以与能源生产国集团欧佩克相抗衡,达到与能源生产大国们的某种默契,最大限度地实现国家利益。此外,随着虚拟金融的不断发展,美国和欧洲主导了全球原油定价基准。
能源独立使得美国获得再一次的地缘政治优势。相对二战后、冷战结束之际,这次优势将更具持久性,并在重塑美国国家安全政策和军事政策,其国内充裕的能源供给则大大增强它在战略决策方面的自由选择度。由能源独立表现出的美国军事、科技、产业、文化等软硬实力的复兴,正在拉大美国这个全球秩序中的核心国家与世界其他次外围和外围国家之间的差距。美国通过享受其制度的红利继续领先并保持着对全球的影响力。
全球能源变得充裕有利于中国内部能源结构的优化调整,这是美国能源独立给中国带来的最大机遇。但是,也是时候反思为什么能源独立会出现在美国?或者说,我们应从中汲取哪些对中国发展有用的制度安排。▲(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能源战略研究中心执行主任。本文部分来自中国人民大学-牛津能源研究所合办的“北美能源独立对中国的影响”圆桌论坛,由本文作者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