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底到5月初,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对俄罗斯与中东三国进行了穿梭访问,安倍本人对这次外访信心满满、满怀期待,而这次外访的主要内容可以定位为——能源外交之旅,以便为日本确保亟需的石油天然气等能源供应安全。不过,安倍的主观愿望未必就会一定实现,安倍的能源外交固然风尘仆仆,但收获不一定颇丰,日本能源外交之路还须谨慎思考、谨慎前行。
首先,日俄关系的主要障碍——解决北方四岛(俄称南千岛群岛)问题依然是遥遥无期,无论安倍对解决北方四岛的“雄心”有多大,但北方四岛这个拖了许多许多年的老问题,目前看来还会继续拖下去,而这也正是日本开展对俄罗斯能源外交的致命症结,北方四岛问题不解决,那么日本针对俄罗斯的能源外交就难以完全彻底深入开展,日俄双方围绕着能源合作展开的谈判,一遇到麻烦或者讨价还价谈不拢时,日俄双方最先想到的恐怕还是拖延多年的岛屿争议问题。
其次,安倍在中东推行的“核能技术出口与确保油气进口”双向能源外交模式恐难奏效,其做法令人非常怀疑。安倍在此次访问沙特阿拉伯、阿联酋与土耳其中东三国的过程中,一个重头戏就是大力向中东国家推销日本核能技术,而此次中东之行,安倍最骄傲的就是与这三国就加强核能合作达成了一致:与沙特就启动核能协定谈判的前期工作层面磋商达成了一致,与阿联酋签署了核能协定,与土耳其签署了旨在使日本核电站技术出口成为可能的民用核协议。不过,安倍在高兴的同时,不知想到过没有,日本的核电技术已在两年前的福岛核事故中得到了验证——核电安全性大打折扣,在这种本国核电技术都得不到安全保障的前提下,却大张旗鼓地要出口到别国,岂不是有转嫁别国祸害之嫌?可能安倍的本意是拿日本的“高超技术”来换取确保中东产油国对日本供应油气资源的安全,但这是“损人又不利己”的伎俩,试想,日本国内核电尚处在“何去何从”的极端尴尬境地,现在又拿着这个说不定在何时就爆炸的“不定时炸弹”去中东“招摇撞骗”,一旦哪一天中东国家发现日本的核电技术质量不可靠时,受损的不仅是日本的国际信誉,还有更重要的是,直接影响到日本从中东国家油气进口的安全。
再次,安倍此次高调出访期间,与往访国家谈论的还有一个重要话题——加强安保合作,本来安倍此次外访的焦点内容是能源,谈论防卫与安全保障好像显得不合时宜,但在安倍眼里,能源与安保是相辅相成的,而且这种“相辅相成”有很大一部分是有针对性的——那就是中国了,因为日本觉得,中国是日本在海外能源进口方面的竞争对手,在一贯以“零和思维”看待中国的日本眼里,中国就是日本开展能源外交的“绊脚石”,而安倍此次能源外交之旅,之所以与往访国谈及加强安保合作,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防范中国。安倍可能的算计就是:通过与这些往访国加强防务合作,一是起到提升日本军事影响力的作用,二是这些往访国特别是中东国家都处于东亚国家海上能源进口运输的关键位置,地缘优势明显,与中东国家加强安保合作,自然可以对中国形成一定的牵制。
但安倍的能源外交之旅“收官”但未必能“胜收”,因为,安倍的能源外交不是一次单单纯纯的能源外交,已经离了“能源”这一词汇的本意。“能源”原本是很单纯的,但让日本这么一折腾,就显得多了一层迷雾,而这层迷雾,云遮雾绕、雾罩云遮,只会把日本越绕越晕,终不会得到什么。(作者系中国社科院日本研究所学者)
(原标题:庞中鹏:安倍能源外交中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