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 张晓园 本报记者 迟焕东 统筹 刘峰
3月26日上午，济南一家油改气改装厂门口挤着三四十辆汽车，其中，私家车占了绝大多数。这些车都是最近刚刚加装了CNG(压缩天然气)气瓶，由烧油改成了烧气，正在等待气瓶检验中心的工作人员进行最后的检验。“烧油一公里8毛，烧气3毛4。”一名桑塔纳车主告诉记者，“用不了一年气瓶钱就省出来了”。面对记者“怎么审车”的疑问，他笑着说：“改装厂帮我们想办法。”记者把同样的问题抛给改装厂老板，他无奈地说，车辆管理部门不允许私家车装气瓶，“改装厂只好各想各的办法”。据了解，济南市相关部门不允许私家车油改气，而济南周边的德州、泰安等多地都已放开。济南私家车油改气到底“卡”在哪？记者对此展开了调查。
记者追踪济南私家车油改气各环节
审车不过关，改装厂各显神通
汽油价格上调后，济南掀起一波私家车油改气的小高潮。但记者采访发现，济南对私家车油改气还未完全放开，即使质监部门出具了气瓶使用证书，车上了路如果被交警查到，还是要罚款。车辆管理部门表示，目前济南私家车不允许油改气，查到类似情况将强制拆罐。【车主算账】
10万元的车改烧气，跑10年能省辆车
3月25日上午，嘉伟CNG改装服务站，技术人员正在给3辆车加装气瓶。记者看到，一辆黑色捷达的后备厢盖开着，里面焊了一个支架。技术人员说，气瓶就是安装在支架上面，“看起来简单，其实我们有一个标准的安装流程，整个过程得4个多小时。”“一辆10万块钱左右的私家车，用10年问题不大。如果一年跑2到3万公里，这10年使用天然气和汽油的差价，能把车钱省出来。”正在给车做保养的车主张先生说，他上个月刚把车改成烧气的，“上个月12号在卡里充了1000块钱，到现在还剩600，我成天这么跑，一天一百五六十公里。”
另一位五菱面包车车主程先生说，他的车刚接受了质监部门的检验，监检的项目包括车辆的安装记录、气瓶号、驾证号、行车证号是否和安装好的气瓶相符等，还要用测漏仪检查气瓶接口处是否漏气。
【改装厂】
出租车能改气，济南私家车咋不能
据嘉伟油改气服务站经理梁忠涛介绍，油改气市场潜力很大，特别是最近油价涨了以后，生意比原来多不少。梁忠涛说：“原来一个月大约能改装60辆左右，现在是100到150辆。”到目前为止，他们两个服务站已经改过七八百辆车了。“现在济南对油改气还是有所限制的。”梁忠涛说，“有一次交警查着我们一个客户，我说你可以罚他，但是执法不能分三六九等。济南的起亚出租车也是在济南改装的，不是下了生产线就带着气瓶，为什么它们可以在路上行驶，私家车就不行？”梁忠涛说，最后在他的极力争辩下，交警才没有处罚那个客户。
梁忠涛告诉记者，目前济南有30多家具备油改气资质的单位，除了全部的出租车外，改装过的私家车也有上万辆，还有一些驾校的车也改了。“最麻烦的就是审车，车辆管理部门不认可，只能我们替车主想办法。”梁忠涛说。记者问具体什么办法，回答说：“各有各的办法。”
梁忠涛称，除济南外，全省大部分城市都放开油改气了。而且，济南有接近40个加气站，基本不存在加气难的情况。
【质监部门】
只从技术方面把关，改装合格就盖章
3月30日，在济南市质监局，特种设备处一位韩姓负责人告诉记者，只要改装后的车辆通过检验合格，他们就可以在气瓶使用证上盖章。3月31日，记者来到负责气瓶检验的济南市锅炉压力容器检验研究所。在该所的气瓶检验中心，相关负责人介绍了大体流程。“首先车主要找有资质的改装厂。”上述负责人表示，在他的电脑上，记者看到，截止到3月底，整个济南市共有34家具备改装资质的改装厂。“我们主要是对安装过程进行监督检验。”“这是我们出的报告。”这位负责人边说边拿下一摞档案。记者看到，每台车都有一个监督检验项目表，表上的主要监检项目包括：气瓶文件审查、安装资料审查、气瓶外观质量检验、安装质量检验、气密性试验和安装竣工资料审查6大项、11个小项。
该负责人表示，有几个主要环节他们必须到现场确认，比如，11个小项中的3个A项。记者看到，3个A项包括气瓶及其附件产品合格证、质量证明书、监检证书；安装单位许可资格；气密性试验。车合格后，改装厂要出具安装资料，他们根据资料和检验记录，出具安装监督检验证书。车主拿着这个证书到市质监局办一个使用证，盖上章以后就可以正常使用了。
据了解，今年到现在为止，气瓶检验中心共为2385辆车出具了检验报告。“我们只是从技术方面认可，车辆管理部门还有一套要求，不能随便更改车的结构。”该负责人说。
【车管部门】
新车自带气瓶也不准上路，查到就拆罐
“买的新车即使带着气瓶，也得走改装手续。”车主马先生说。在他的气瓶使用证上，记者看到，安装单位是上海大众联合汽车改装有限公司南京分公司。马先生表示：“交警查着了，就是违法车辆。”业内人士称，目前除了桑达纳，东风产的爱丽舍、富康，包括大众的捷达、长安的面包车，都有出厂就带着气瓶的。
3月31日，记者以车主身份来到济南市车管所，一位男性民警接受了记者的咨询。“请问油改气的手续怎么办？”记者问。“油没法改气。”这位民警说。记者表示，济南有很多油改气的改装厂，为什么不能改？该民警表示，“上面有规定”。
记者：买的新车出厂就带着气瓶呢？
民警：到现在为止，我发现的只有出租车出厂带着气瓶。
记者：确实有车出厂就带着(气瓶)。
民警：目前为止，我们没有接到相关部门给我们下通知说可以改。
记者：如果自己的车改的话就更不行是吧？
民警：对。没有这项业务。
记者：如果查到改的话，会怎么处罚？
民警：拆罐。【关于环保】
济南重点整治PM2.5私家车咋不能改烧气
“不单纯是省钱，更重要的是，它是清洁能源。”在接受采访时，梁忠涛向记者介绍了油改气的好处。据了解，济南目前高度重视PM2.5的监测工作。而现在济南有130多万辆机动车，汽车尾气排放的残留物是PM2.5产生的主要来源之一。
据了解，济南目前把解决PM2.5污染问题列入了重要工作议程，正在制定和实施有针对性整治措施，全面开展了大气污染物中PM2.5来源解析研究工作，明确PM2.5主要来源。提出了以城市扬尘、工业废气、机动车排气为重点的针对性综合整治措施。
梁忠涛告诉记者，现在外地车达不到“国四”(国四排放标准)的，都不让进济南了。“政府这样做，还不如大力推广清洁能源。对车主有好处，能减少经济支出，对环境也有好处，还能减轻国家能源。”
据记者了解，自2001年11月开始，我国在18个城市开展“清洁能源”试点，济南市是试点城市之一。但这些年来，济南只允许部分公交车和出租车烧天然气，却不允许私家车用。
此前，交通运输部副部长高宏峰来济参加天然气汽车推广座谈会时曾强调，推广天然气汽车是落实国家能源政策的一项重要措施，符合国家调整能源结构的要求，应予以支持。他同时指出，要在充分调研和论证的基础上开展试点工作，逐步扩大天然气汽车使用范围。
【名词解释】
国四排放标准，即国家第四阶段机动车污染物排放标准。汽车排放污染物主要有HC(碳氢化合物)、NOx(氮氧合物)、CO(一氧化碳)、PM(微粒)等，通过更好的催化转化器的活性层、二次空气喷射以及带有冷却装置的排气再循环系统等技术的应用，控制和减少汽车排放污染物到规定数值以下的标准。
在张庄路一家汽修厂内，工作人员为私家车安装气瓶，输气管道安装在车厢底部。
本版照片均由记者王锋 摄【关于理赔】
“油改气”买附加设备险，可正常理赔
在采访过程中，有车主担心车辆油改气后发生事故保险公司不理赔。为此，记者咨询了平安产险山东分公司，相关负责人表示，只要投保人到保险公司办理批改手续，再买一个附加设备险，就仍可享受正常保险。但如果油改气后未告知保险公司，他们有权拒绝理赔。
平安产险山东分公司济南地区理赔部主管张玉斌说，保险合同有专门的一项，就是在保险期内，保险车辆因为改装或者加装，或者变更使用用途之后，危险程度显著增加，投保人有义务告知保险公司，做一个承保的批改。
张玉斌给记者看了“中国平安机动车辆保险条款”，其中确实有这样的规定。他告诉记者，从承保环节来说，车辆改装后，投保人应驾驶保险车辆到保险公司的门店办理批改手续，同时需要携带保单、改装发票、气罐检验合格证，还有被保险人的身份证和车辆行驶证。保险公司需要验车，进行拍照，证明车辆确实加装了。
“验完车后，我们会给客户打印一个批单，盖上批改专用章。这样的话，因为气瓶出险的话，保险公司会正常理赔。”张玉斌说，投保人没有告知的话，也分两种情况。一是因为加装气瓶而造成危险事故，保险公司可以拒绝赔偿。二是如果事故与气瓶没关系，保险公司也是正常理赔的。
【关于质保】
4S店：私装气瓶等于放弃整车质保
私家车油改气后，是否能继续享受4S店的免费质保？记者日前走访了济南东岳汽车销售有限公司3家4S店，得到的回答各有不同，有的称发动机、燃油设备等相关配件不保修，有的则表示整车都不保修。
在上海大众4s店售后中心，服务顾问张菊说：“如果是气瓶的问题，我们一概不负责。如果不是气瓶的问题，我们可以对你的车负责。”
记者随后又来到北京现代4S店售后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孙女士表示，如果客户私自油改气，等于自动放弃质保。“是整车的质保都放弃了吗？”记者问。“对，厂家是不允许私自改装的。”孙女士说。记者问依据什么规定，孙女士说：“质量保证书上有这条。”
在孙女士出示的质量保证书上，记者看到“保修规定不适应的范围”条款里，有这样一类：任何未经北京现代汽车有限公司准许而改装的车辆。“燃油系统不保。”比亚迪4S店售后中心的侯女士说。但当记者问她其他部件能否正常保修时，她表示不确定，要问一下老索赔员。大约10分钟后，侯女士回来了，说，“因为油改气后，汽车的线路和燃油系统也改了，线路和发动机这两块肯定是不保了。”
德州合法改装车辆已达6万多辆
德州“油改气”大开绿灯
在济南市质监局采访过程中，记者遇到两位来自德州油改气改装厂的工作人员。“这些都是济南的车。”其中一位男士说，所以必须到济南质监局盖章，“不过，俺那边行车证上也能盖章，这边不能盖。”德州油改气的车能在行驶证上盖章？也就是说，当地的车辆管理部门是认可的？记者随后来到德州进行调查。
146万元的越野车改气后，一公里省一块二
记者来到德州众城汽车改装厂，据这家改装厂负责人展玉萍介绍，从过完年到现在，每天来油改气的都不少。
据了解，德州有10多家有改装许可证的厂家，私家车油改气从没被限制过。“最早我们这边私家车改气是不要钱的，那时候免费装(气瓶)还都不愿装呢。”展玉萍说，大概是2002年，德州中原输气公司建的第一个加气示范站，免费给装气瓶，主要是为了推广他们的新能源，让更多的车到加气站加气。
展玉萍告诉记者，德州私家车大面积油改气是从2009年开始的。她说，“正月初九，我们去质监局开了个会，德州有登记、合法的油改气车辆有6万多辆了。现在肯定又增加了，最近两个月，光我们就改了200多辆。”
展玉萍表示，现在油改气的群体不只限于10万元以下的中低档轿车，好车改的也不少，比如，帕萨特、别克君威、丰田凯美瑞等。“改的最好是一辆日本进口的八缸越野车，总价146万，百公里耗26个油。车主自己算的，改了气一公里省一块二。”
气瓶上贴“身份证”，没有的不给加气
记者随后又来到德州顺通汽车改装厂，正好遇到一位准备去车辆管理所办理相关手续的车主赵先生。
记者了解到，自3月1日起，德州市质量技术监督局将对燃用天然气的机动车实行标签化管理，实现对机动车用气瓶改装、登记、充装、使用和检验等环节的全方位监管。气瓶专用标识将以电子标签代替纸质标签，从而提高防伪性。据展玉萍介绍，电子标签具有数据存储功能，加气站可以通过电子标签了解机动车相关信息，并通过终端设备对车辆信息进行核实，从而杜绝非法改装、无证充装、超检验周期使用等违法行为。对于未粘贴电子标签的机动车，加气站将不予充装天然气。
车管所内盖章仅需十几分钟
在德州车辆管理所的机动车安全技术检测站，咨询机动车查验岗的工作人员得知，油改气需要带的证件包括气瓶登记证、气瓶合格证、车辆登记证书、行驶证、身份证，及这些证件的复印件。
工作人员表示，所有油改气的车辆都要先接受车管所的检验，并交50元检验费。
工作人员说，现场检车的项目包括，核对气瓶登记证、气瓶合格证、车辆登记证书、行驶证、身份证等信息是否吻合，检测安装的气瓶合不合规范。核对好信息，车主便可以拿着去业务大厅盖章。“只有登记盖章了才能通过年审。”上述工作人员说。
记者随后和车主赵先生一起来到车管所业务大厅9号窗口，工作人员查看了相关证件后，在行驶证、车辆登记证书上分别盖了章。记者拿到两个证书后看到，车辆登记证书和行驶证副页背面的最后一栏都盖有“加装压缩天然气机动车”字样的红章。仅仅十几分钟，油改气车辆在车管所的手续就办完了，这样的车在德州境内行驶完全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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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油改气”分三步走
记者从德州多家油改气的改装厂和业内人士处了解到，德州私家车油改气最快20天左右就能办完，办手续主要分三步走。
第一步：车主要带着驾驶证、身份证和机动车登记证书到正规的汽车改装厂进行改装，车辆必须是正规的，不能是报废车辆，改装厂会为车主建档案。
第二步：改装厂在对机动车改装完成后，由当地特种设备检验研究院到改装厂去现场监检车辆。改装厂预先把名单发给特检院，他们做好记录后传到山东省标准化院，再由省标准化院配备统一的电子标签。改装厂用省标准化院统一配的系统，调出检验合格车辆的信息，并把车主信息扫到电子标签上。市特检院下发气瓶合格证后，再去德州市质监局盖章。
第三步：车主将油改气的车辆开至车管所的机动车安全技术检测站进行外检，主要是检查改装后的机动车是否配备安全装置，以及是否在前后保险杠上粘贴CNG标识。外检通过后即可携带机动车登记证书、车主身份证进行手续办理。车管所会在车辆登记证书和行驶证副页背面的最后一栏加盖“加装压缩天然气机动车”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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